此时此刻是半夜2点,我和几个同事正蜷缩在常营的办公室座椅上,苦等后期出片。
黑漆漆的窗外,我看见了零星的灯光。
这好像广告业现在的样子——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,把热情和耐心都贡献给了广告业,虽然四周都是黑暗,却总透出一些最美的光亮,让你向往。
看到这个景象,我不由得感慨万分,很多回忆瞬间涌上了心头……
广告第一课:奥美
我在广告业的资历尚浅,对广告最朴素的记忆来自幼年时期CCTV播出的果珍广告。我很羡慕那个孩子,我看着他,也憧憬着自己理想中的都市生活。这个画面印在我的脑海里几十年,至今仍觉清晰。导致我现在仍然很好奇,这个广告是出自哪个前辈的手笔。
所以,来北京的那一年,我强行面试了奥美。
理由很傻x——所有的简历投递,都石沉大海。只有奥美的邮箱有auto reply(当年咱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),它热情洋溢地写着:“你的邮件我已经收到。”
还没有踏入广告业,我就从这个公司身上学到了关键一课:对任何人都要尊重,哪怕他有求于你。
在从东单地铁站出来到华丽大厦的路上,我遇到过一个小姐姐。我问她,知道华丽大厦在哪里吗?她问:你是去奥美吗?我很高兴地点了点头。于是她笑容灿烂地说:从前我也在奥美,那是个很好的公司,你要加油!
怀着最大的期待,我颠颠跑到华丽大厦跟奥美前台强面(当时也不知道这叫强面),一个叫Susan Qin的HR在7楼的一个小隔间问了我一个问题:你眼中的广告是什么样的?
我说:广告业是奇妙的、需要好奇心的,它能制造梦想。
她却回答我:广告业是枯燥的、乏味的、高压的。
她教会了我另一课:广告,要务实。
这个问题我至今也经常拿去问来面试的AE。你到底喜欢它吗?
公关第一课:易为
公共关系是什么?
易为公关的HR在前台斜对面的小会议室里,站着问了我两句。她自我介绍:我叫Sherry Huang。
我对公关的第一个深入的很社会的了解,就来自一家瑞典公司——易为公关。易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公司没有隔间,大家散落地坐在圆桌上,可以直接地互相看到。
我记得易为最好的文化是早上有早饭,很省钱。加上经常有培训,不考虑朝阳门频繁坏掉的地铁电梯,真算得上是一个好地方。我至今也认为这是我遇到过的文化最好的乙方代理公司之一。他们公司出了一个神人许岑,一直给罗永浩写PPT,这两年也混得风生水起。
大龙和当年的易为让我学到了最关键的一课,knowledge-driven。
公关,什么叫做专业,就是懂字先行。
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我早年的公关从业生涯。在发稿子给钱的时代,我死皮赖脸、苦口婆心、钻于经营地对着媒体大哥们科普客户的品牌理念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一边犯傻,一边也明白了一个原理:公关的价值不在于写稿的技术 ,而在于沟通后获得的认同。
钱,买不来价值。
广告圈魅力很大,工作时间越长,认识的人越多,越会常常感到震撼。
震撼你的有些是一秒三个idea的创意、有些是喜欢把方案铺开放到墙上的策略、有些是强势而温柔的可靠阿康。每当你跟他们组合到一起,总是会感受到团队的强大力量,你+ta,永远大于你自己,让人感受到以team为单位的荣光。
有时候,这些“ta们”,甚至不是你的同事。他可能只是搞了一个always-online战役,让那么蠢的上网本产品把你感动到满脸眼泪鼻涕;或者给你讲过游戏笔记本BBS演化成为了自发社群,让你边吃卤煮边为这些案例感到兴奋发烫。
“咪咕音乐会最早的AR案例,是你做的?”
“你做过动感地带,你们也太牛x了吧!”
“某年会上的500个slogan,是你说的啊?”
这太棒了,是不是?
有时候会感到很高兴,跟这样的同行生活在一个时代,会觉得有点沾光。
我们还会有能令人引以为荣的同行吗?
作为跨越传统广告业向digital转型的那批见证者之一,我对整个行业的现状非常担心。在这巨变之中,很多年轻广告人眼中已经缺少对广告行业的光。缺少“我行我上的冲劲儿”。
我看到更多的是早衰。是过早变得世故、变得圆滑,变得沉寂、变得黯淡、变得缺少渴望。
我今天还在问实习生:现在的广告系毕业生为什么考研?
我非常不能理解的是:
为什么广告业后来人,不是热切渴望,想要挤进这个有趣的行当?
为什么这个乱象丛生的行业,变得不再吸引人了呢?
为什么师徒关系不再发扬了?
为什么设计想去甲方、阿康被互联网公司挖没了?
为什么行业正在漏风漏光?!
没有光,我们就是光。
我一直认为,一个行业,并不怕衰败。唯一惧怕的,是没有希望,后继无人。
在任何时代,一个行业都不会被消灭。它一定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发扬。
当我回首看到这么多优秀的同行,为我们的行业贡献了这么多的力量。
更相信,每一个时代都需要光。
没有榜样的时候,我们就是榜样。
没有光的时候,我们就是光。
让光,带领后来者去更好的方向!
哪怕,你只是个乙方。
哪怕,你是个又苦又累的乙方。
哪怕,你是一个陷入内卷的乙方。
要一直念着,把乙方,变得“不一样”。